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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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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蕎蕎下課後跺了跺腳,非常的沒有形象,無他,南方的冬天是真的不好過,萬分想念有暖氣的日子。

室友招呼賀蕎蕎一起回去,可她和人有約,擺脫室友把書本帶回宿舍轉身就朝校外走,下午沒課明天還是周末,她得去看那個天天給她打電話催她過去安慰的望妻石了。

從上海坐車到嘉興,賀蕎蕎到時天快擦黑,陰沈沈的又沒有下雪的樣子,梁至屹恰好來車站,笑瞇瞇等在那兒,賀蕎蕎就有點腿軟。

“你笑的……很流氓。”

梁至屹接過她背包,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哪裏流氓了?”

“眼神。”

“嘿嘿,好不容易你成年了嘛,要不然我總覺得是在欺負未成年人。”

賀蕎蕎上大學時剛過了十七歲生日,兩人雖然是男女朋友關系,但在外人面前不好太明顯,畢竟賀蕎蕎太小了,在大學裏是被愛護的小妹妹,偏偏被眾多師兄虎視眈眈的小師妹還沒進校門就被人拿下了,師兄師姐都跟防狼似的生怕梁至屹會虧待自家小師妹,耳提面命讓賀蕎蕎不能吃虧。

大一暑假那年賀蕎蕎滿十八歲,和梁至屹一起到服裝廠幫忙,她一直是服裝廠掛名的老板,只不過很少過來上班。

同宿舍的姐姐們知道賀蕎蕎暑假來找對象不大放心,恰好服裝廠需要實習生,五個姐姐都跟賀蕎蕎一起來了服裝廠提前實習掙點工資,不過這暑假賀蕎蕎被她們看的夠緊,剛剛陷入熱戀的梁至屹只能和賀蕎蕎談一場純純的戀愛,連初吻都是偷偷摸摸發生的。

大二開學,賀蕎蕎抽時間學車,日後她肯定是要長時間來廠裏的,學會開車也方便來往。

梁至屹開車接她回去,兩人上車後他突然靠過來在她臉頰上偷一枚涼颼颼的吻:“好想你。”

前面大半個月梁至屹都在外地跑業務,細細數來兩人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面了,賀蕎蕎其實也很想他,握緊他冰涼的手掌:“辛苦你了。”

服裝廠許多事都是梁至屹一個人操心,她能幫的忙實在有限。

梁至屹老實不客氣的把嘴湊過來:“親一個。”

賀蕎蕎環顧四周,飛快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好了,快點回去。”

“好嘞!”

服裝廠設在嘉興,場地租金便宜不說,這裏未來發展良好,他們算是提前占便宜了。短短一年半時間服裝廠的規模已經擴大了一倍,四千名工人日夜不停地趕工勉強能供得上客戶需求,兩人都想再次擴大規模,但是手頭資金有限,要擴大規模只能走貸款一途,賀蕎蕎同學的父親在銀行工作,她從同學口中得知近幾年銀行貸款有優惠條件非常劃算。

賀蕎蕎把知道的信息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梁至屹,梁至屹精神一震:“寶貝兒太好了,我還沒想到這件事你就幫我解決了。”

“你就說好聽的吧。”這麽大的事兒賀蕎蕎不相信梁至屹沒有打算,不過是怕她有心理負擔罷了。

車子開進服裝廠,隱隱約約能聽到機器轟鳴聲,梁至屹卻直接帶她去了辦公室,幸好一路上沒遇到幾個人,賀蕎蕎臉頰發燙。

甫一進辦公室,梁至屹拉著她進來反手關門反鎖,然後用力把她抱在懷裏,輕笑著吻上她的唇:“蕎蕎寶貝兒……”

好想你。

賀蕎蕎閉上眼睛承受他給的親吻,如此安心。

梁至屹的吻非常有大狼狗潛質,賀蕎蕎臉耳朵耳垂都沾上了他的口水,尤其是耳垂,紅到發熱,直到最後腿軟才推開他。

大狼狗哪裏肯走,圍在身邊諂媚:“寶貝兒我給你把衣服系好……”

“滾蛋,才不信你。”

賀蕎蕎整理好衣服掏出手帕擦臉,梁至屹在一旁眼巴巴看著,她心一軟走過去坐在他身旁,還沒沾上沙發就被人一把抱到腿上在脖頸裏曾來曾去:“蕎兒,咱們結婚吧。”

“法定二十歲結婚,我今年十八,永遠十八。”

梁至屹也是發瘋了才說結婚的,本身他自己才二十歲,怎麽可能結婚的,只不過不那麽心安。

“蕎兒,你是不是瘦了?”梁至屹兩只手不老實的丈量她纖細腰身。

“可能吧,最近和室友天天跑步。”賀蕎蕎還沒緩過來氣,懶得理他作亂的手。

梁至屹抱著香香的蕎蕎很滿足了,然而現實很骨感,沒過多大一會兒財務申請發工資需要他簽字。來簽字的財務是個年輕姑娘,期間好奇的看了賀蕎蕎好幾眼。

梁至屹沒有錯過她打量的眼神,笑道:“小王,那是咱們公司賀總,我對象。”

財務小王消化了一下這句話,有些局促道:“賀總好。”

“你好。”

小王很快捧著工資表走了,梁至屹把需要簽字的文件簽完,準備帶著賀蕎蕎去吃飯,路上遇到下班員工和他們打招呼,梁至屹再次把賀總介紹一遍,新晉員工太多,賀蕎蕎這次來算是在管理層混了個臉熟。

大約是到了飯點,梁至屹的傳呼機響個不停,他將傳呼機交給賀蕎蕎,自己專心看菜單給兩人點菜。

賀蕎蕎把傳呼內容看了一遍,幾乎全是客戶約飯的,個別工作聯系轉達給梁至屹,對方嗯嗯表示聽懂了之後興致勃勃的問她要不要吃這個菜那個湯。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家,梁至屹在服裝廠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剛好夠他們倆住的,即便賀蕎蕎不經常來,她那間房依舊幹凈整潔,床鋪上還有一條輕盈的蠶絲被。

“怎麽又給我買蠶絲被?”去年冬天賀蕎蕎就收到了梁至屹給她準備的一條蠶絲被,一個冬天都是暖呼呼的,怎麽現在不經常蓋的被子也準備這麽昂貴的被子。

“我們不是正缺資金麽、”

梁至屹把椅子拉過來坐下,順勢將人帶到自己懷裏:“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不愁,要不你睡過給我蓋得了。”

“…………流氓!”

大狼狗表示他很純潔,只不過要親親抱抱摸摸……

**

一整個周末賀蕎蕎都泡在服裝廠了,還有新出的設計稿全部交給梁至屹準備投入生產。

返校那天梁至屹幹脆送她回上海,反正周一還要練習賀蕎蕎同學的父親辦理貸款。兩人並肩進入校園時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註目,誰不知道賀蕎蕎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教過她的老教授經常在下一屆學生裏一本正經誇讚賀蕎蕎在服裝設計方面的天分,尤其賀蕎蕎還代表學校拿了一個服裝設計的大獎。

梁至屹阿了一聲,引得賀蕎蕎扭頭去看。

“怎麽了?”

“確定名分了啊,不定時來刷新蓋章。”他的媳婦絕對不允許被別人拐跑了!

賀蕎蕎拿他偶爾的幼稚沒辦法,等聯系上同學還有同學父親就讓大狼狗去辦貸款去了,一周後梁至屹拿到一筆金額很大的貸款,等到寒假,賀蕎蕎又回到嘉興幫他料理廠子裏的雜事,春秋服裝廠的規模一下子擴大了兩倍,年後他們將會迎來一個新的起點。

梁至屹放心的把後背交給賀蕎蕎,等新廠擴建聯系好施工隊邁上正軌,已經快要過年了。去年過年賀蕎蕎很忙沒回去,今年仍然沒時間,況且說實在的,回去賀家也沒什麽好期待的,她按時給賀家打錢,從五十到一百再到逢年過節的三五百,這次幹脆匯過去兩千塊。

這個春節,依舊是忙碌又熱鬧的,梁至屹有生意合作夥伴會帶著賀蕎蕎一起應酬聊天,也好讓別人知道他們春秋服裝廠背後的知名設計師到底是誰。

結果,還沒出正月賀蕎蕎就被好幾家服裝廠挖角了。

梁至屹撲過來抱住她蹭了蹭:“蕎蕎你一定不能拋棄我啊!”

“戲太多了你!”

“你兇我……”

賀蕎蕎不忍直視:“大哥,你喝多了。”

“我根本沒喝酒……”梁至屹還在蹭來蹭去,非常的有目的性,他酒精過敏滴酒不沾,但裝醉是一把好手。

賀蕎蕎只能任他為所欲為,兩人躲在這一方小天地裏兀自歡喜,卻不知外面已經有人開始惦記他們。

**

林若男作為穿越者並且穿越到了自己寫的小說裏,開始是充滿自信的,但隨著時間流逝她發現就算這是她寫的小說也沒辦法操控所有人,陸軒對她並不如穿越前那樣死心塌地,先前信誓旦旦要做出來的房地產只是小打小鬧,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資金,倒是囤了七八套房子,不過他們還沒到結婚年齡,這些房子分別掛在彼此名下,因為房子占用資金,他們根本沒有資金去做別的。

偏偏陸軒十拿九穩的項目也沒拿到手,那個服裝廠擴建工程要是能拿到手,肯定能大賺一筆,但不知道怎麽的到最後根本不是陸軒的施工隊。

陸軒不知上進更不如原文中的男主那樣大殺四方,原本應該對她死心塌地的男配羅志也沒見蹤影,按照原文足跡,羅志現在應該在艱苦奮鬥發現他真正的身世,成為上海某個大佬的兒子,再對她求而不得,現在什麽都沒有,難道是因為她改變了原文路線?

林若男悔不當初,暗暗想著羅志應該在哪裏出現,可循著路線找過去根本沒發現這個人,總不能還在農村老家當那個極品老頭兒的養子吧?

**

年後三月,賀蕎蕎收到家裏一封來信,說是賀母生病了,讓她有時間回家看看,信是賀小文寫的但字體卻很工整,連筆看起來像是成年人的字跡,賀蕎蕎無法脫身並且腦補了一系列逼婚事件,對這封信的可信度保持懷疑。

可過了沒多久,賀蕎蕎又收到一封信,這封信的字體工整,是賀小圓寫的,這小妞比較心疼,順道拆穿了上封信的陰謀。

前面那封信果然不是賀小文寫的,而是賀紅升那老頭寫的,原因是賀老太生病了沒錢動手術,而過年賀蕎蕎匯過去的兩千塊被賀小文說漏嘴,賀紅升不由分說劫走一千五,又讓賀國剛跟賀蕎蕎要錢,賀國剛和賀母都回過味來,就算賀小蕎能掙錢也是自己的閨女,總不能匯過來多少錢都交給老頭子,因此不願意寫信,賀紅升前腳冒充了賀小文的筆跡,後腳賀母就讓賀小圓悄悄說明了緣由,不過信的末尾提了兩句,家裏房子老舊漏水準備翻新房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賀蕎蕎也不好不拿錢給他們,好在能用錢解決的事不算問題。

賀蕎蕎和梁至屹商量了一下,寄回去三千塊錢,並且言明自己沒多少錢,至於他們信不信的另當別論,只要不是太過分,她願意拿錢買清凈。

錢寄回去後果然安生了好一陣子,服裝廠擴大規模後少不了招兵買馬,賀蕎蕎介紹了靠譜的師兄師姐,歪打正著讓服裝廠和學校成就了合作關系。

服裝廠擴大規模後,梁至屹和賀蕎蕎給它換了一個高大上一點的名字,春秋服飾,還有不同年齡段的系列服飾都註冊了商標,年末投資了一部電視劇給劇中角色讚助了春秋服飾出品的衣服,毫不意外的刮起一起時尚風潮,春秋服飾走紅。

一個品牌走紅之後往往少不了跟著潮流走的,換句話就是抄襲者,有家服裝廠一直抄襲春秋服裝廠的產品,用的布料劣質價格便宜,更要命的是還用了春秋服飾的品牌,梁至屹讓負責人直接找律師告了這家服裝廠。

春秋服飾的這場品牌官司上了電視,算是得了一個免費廣告,火的不能更火,基本上到年底就還清了銀行貸款。

年底拿到分紅,梁至屹揮霍怪癖再次上升,豪擲千金給賀蕎蕎買了一套上海的別墅,未來翻倍到離譜的那種。

賀蕎蕎嘴角一抽:“大佬啊,我也是有分紅的,只是比你少一成而已。”

梁至屹神色不變:“就喜歡給你花錢的感覺。”

你行你有理。

梁至屹有收藏腕表的愛好,賀蕎蕎當然要慣著這個小毛病啦,買了兩塊百萬腕表送給他收藏,大狼狗開心的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謝謝蕎兒。”前世梁至屹買到這兩只已經停產的腕表花了不少錢不說,關鍵很費力氣,賀蕎蕎作為助理記得他的愛好,簡直感動的想以身相許。

可惜,賀蕎蕎再次推開了大狼狗,沒到法定婚齡什麽的,真的不能結婚啊。

雖然,賀蕎蕎有那麽一丟丟眼饞霸總大人的肉體……

這等不可言說之事還是瞞著比價好,不然賀蕎蕎怕應付不來某個獸/大發的霸總。

大三暑假,賀蕎蕎和梁至屹不那麽忙了,決定回家一趟,順便把他們的事兒和家裏說一聲,雖然不是正經岳父岳母,梁至屹仍是準備了一堆禮物和見面禮,禮數做足才不會被人指指點點麽。

這兩年多,梁至屹一直沒和羅老實說他在外面做什麽,反正養老錢月月按時匯到賬戶上,羅老實斤斤計較又摳門,但為人還算精明,知道收了錢就不能亂說話,所以拿了養老錢從不會過問梁至屹在外面做什麽。

賀蕎蕎有點頭疼回覆怎麽應付家人的盤問,說出來現在的事業肯定有一堆人想來分口肉湯,但什麽都不說反倒過不去,因為並不是所有親戚都過分,老實本分的她還是想幫一把。

梁至屹主動把這個擔子攬過去:“就說你是給我打工,每月只拿工資,別的不摻和,黑臉我來當。”

賀蕎蕎靠在他肩上安心很多:“不知道我媽知道咱倆在一起會是什麽表情。”

“唔……”梁至屹摸摸鼻子,反正不管賀母同意不同意,賀蕎蕎他是一定要娶噠!

省會並沒有機場,兩人坐著晃晃悠悠的綠皮火車經歷了三十多個小時才到達縣城,闊別兩年半的縣城又熱鬧了許多,他倆先去原來的裁縫店看望韓家姐弟倆,不過韓家姐弟倆並不在裁縫店,據工人說是在新廠忙活,他們只好放下特產留了一張字條,然後攔了一輛縣城稀有的出租車回了賀家莊。

“得虧賀家莊離柏油路近,要不然我肯定不能拉你們過去。”出租車司機操著一口方言絮絮叨叨,還不忘打探他倆的來歷。

梁至屹沒有多說,漸漸司機也就不再多說了。

半小時後,到了賀家莊村口,梁至屹開口指揮著司機往賀家開。

此時快要過年,村子裏人都閑著聊天,猛地見一輛出租車進來頻頻打量,一路開到賀家胡同口實在進不去了,恰好賀小圓和賀小文在門口玩耍,賀蕎蕎招手讓他們過來搬東西。

賀小圓開始根本沒認出來叫她的是誰,看清楚是她姐賀小蕎立刻興奮的跑過來,大聲喊了一聲姐。

賀小文也跟過來,梁至屹給司機結清車費,四個人搬著一堆年貨往賀家走,胡同裏三戶人家聽到動靜出來看,無不露出艷羨的目光。

離賀家還有二三十米賀小圓氣沈丹田大喊一聲:“媽,俺姐回來啦!”

賀母估計在家裏準備過年的食物,腰裏系著圍裙就出來了,賀國剛在鄰居家下象棋聽見動靜也奔了出來。

“喲,這都是誰買的?”

“有我的,有至哥的。”

賀蕎蕎這話出來算是提醒了賀母,旁邊幾乎認不出的高個子年輕人就是她相當看不上眼的羅志,滿眼的興奮勁兒跟霜打茄子似的消失不見:“你倆咋一塊回來了?”

“咋不能一起回來。”賀蕎蕎笑盈盈,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冷不淡。

梁至屹悄悄瞟一眼賀蕎蕎,暗中給自家蕎兒豎大拇指,嘿,有他家蕎兒在,他才不怕被岳母懟。

等把年貨放下,賀國剛客氣性的問梁至屹在哪兒發展混的如何雲雲,梁至屹輕描淡寫說和人合夥開了一個小工廠,掙點小錢而已。

賀母沒大在意,摸摸賀蕎蕎身上的羽絨服:“穿這麽薄,冷不冷?”

“不冷,媽。”賀蕎蕎解下圍巾,興致勃勃從包裏找出來給賀小圓帶的一條圍巾教她戴上。

“姐還給你買了衣服,前幾天寄回來了收到沒?”

因為做了服裝行業,賀蕎蕎習慣性的給他們的禮服都是衣服,每人每年都有新衣服穿。

賀小圓美滋滋:“有,咱媽不讓我現在穿,讓我過年穿。”因為過年穿了才可以炫耀,賀母在家裏不說,可在外頭可是相當得意有賀小蕎這麽個能幹的閨女。

把各色年貨分開之後,梁至屹帶著他那份年貨去了後面羅老實家,人既然回來了當然要走個過場。

賀家裏,賀母把雞鴨魚肉類的年貨收到廚房,糖果點心零食被賀小圓抱著不撒手,就差在零食口袋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了。

“小蕎,你在學校幹啥呀,這麽多錢?”賀國剛試探著問,怕賀蕎蕎不走正道。

對賀國剛賀蕎蕎多了幾分耐心:“爸,我在至哥的服裝廠上班,我不是學服裝設計麽,設計了服裝圖紙給至哥,他給我發工資。”

“喲,那羅志工廠不小吧,那家夥肯定掙錢啊。”賀國剛知道一些南方工廠掙錢,大概沒想到羅志真的能坐起來。

賀母放好東西從廚房出來,不大高興的問:“你咋和他一起回來了?”

“咋了?”賀蕎蕎不喜歡賀母的語氣。

賀母沒好氣的道:“他家就不是啥好東西,跟他在一起回來有啥好,讓人家看見說三道四,你個小姑娘家家也不知道害臊。”

“我已經是大學生了。”賀蕎蕎努力心平氣和。

“是大學生也是小孩,你懂啥。”賀母嘮嘮叨叨說了一系列和羅老實那續娶的媳婦發生的雞毛蒜皮事,總之就是一句話。

“羅家不是啥好人家,你別給我和羅志走那麽近?”

賀蕎蕎那點子逆反心理又上來了,涼涼道:“噢,那你們蓋這磚瓦房的錢還是人家發給我的工資。”

“你說啥?”

賀蕎蕎直視著賀母的眼睛:“我說羅志給我發工資,我還在和他處對象。”

一句話落音,賀小圓賀小文呆了不說,賀國剛楞楞的,好在在賀母揚起巴掌的時候抓住了。

“你幹啥你,孩子好幾年沒回來一回來你就要打人!”

賀母頗有幾分氣急敗壞:“你不聽聽她說的啥,不要一點臉啊!”

哎喲我去!

“誰不要臉了?我和羅志處對象關要臉不要臉什麽事?媽,你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知不知道我是你親閨女?”賀蕎蕎話音冷冰冰的。

誰知,這話一出口,賀母臉色一僵,繼而紅著臉怒道:“你瞎說啥!你要不是我閨女我能管你死活!”

“那你還不如不管我死活!”

賀蕎蕎甩下這句話施施然去廚房找熱茶喝。

賀國剛立刻變了臉色:“你幹啥呢?孩子剛回來不找事心裏難受是吧?”

賀母冷著一張臉:“你看她出去幾年成啥樣子了,還不知道都在外面幹了啥事!”

賀蕎蕎一字不落的聽見了,很想罵人了,賀小圓一臉不安的拉住她:“姐,咱媽身體不好,你別和她吵。”

她可憐巴巴的都快掉眼淚了,賀蕎蕎嘆息一聲,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賀小蕎該不會真的不是賀母親生的吧?不過,以賀家當年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狀況也不可能給別人養孩子吧?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賀蕎蕎再端著茶杯回到堂屋,賀母已經氣呼呼的去裏間了。

賀國剛算是摸清楚了賀蕎蕎的脾性,看起來好說話,倔起來誰都不認,只能擱在中間當和事佬,問兩人狀況,到底合不合適的。

事實上,從賀蕎蕎拿到錄取通知書那一刻起,這夫妻倆就知道賀小蕎的未來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賀國剛不大在意,反正孩子有四個,何況賀小蕎不僅有出息還大方,上大學不要家裏錢不說,還能往回寄錢,她要找什麽樣的對象賀國剛根本沒能力也不大敢過問,賀母卻還沒轉過來彎,總覺得賀小蕎是她生出來養大的賠錢閨女,不管多出息都要聽她的,一不如意就要任性的吵罵。

可惜賀蕎蕎吃軟不吃硬,何況現在她對賀母幾乎是軟硬不吃。

賀母自持身份,賀蕎蕎也拉不下來臉和她道歉,也更讓她堅定,日後能用錢擺平就絕對不會和賀母多說一句,而且有時候故意低調更容易讓人輕視,賀蕎蕎把原本打算的說三分改成了說五分。

總而言之,‘羅志’在外面的工廠辦的不錯,她工資也高,至於別的,就別想了。

賀國剛聽完默不作聲去處理那些年貨了,賀蕎蕎閑著沒事給賀小圓編辮子玩,賀小圓這妞真的沒心沒肺,頂著樣式新潮的發辮戴上新圍巾出門炫耀了,賀蕎蕎想了想拿出一些電信糖果去找羅茜了。

她走了兩三年,羅茜幾乎不認得她,似是不敢將眼前的時尚女郎和當年和她一起放羊的女孩子聯系在一起。

不過拿了糖果和發卡沒多大會兒就熟悉起來了。

“小蕎,我羅志哥也回來啦!”

“我知道,我跟他一起回來的。”

羅茜眨眨眼,笑嘻嘻的仿佛明白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小蕎,你跟我羅志哥關系很好啊?”

“唔,還行吧。”賀蕎蕎已經完全不打算在村裏公布戀愛關系,讓兩家老人籌備婚禮什麽的,他們是自由戀愛,回頭該結婚結婚,都是自己的事。

羅茜這機靈的姑娘說了一些羅志家的事,比如羅志的繼母人品不行,愛占小便宜啊,想讓娘家侄子住在羅家吃飯啦,還打算認個娘家侄子當兒子以後繼承羅老實的宅地啦。

最重要的是:“小蕎,前幾天有人來問羅志哥是不是被人收養的,我爸媽說是羅志哥的親爹媽找過來了。”

來找兒子那家人開著小轎車無比氣派,在羅家進進出出好幾次給羅老實帶了許多禮物,羅茜還聽說要將羅志的戶口遷走,她爸媽猜測羅老實手裏肯定有不少錢呢。

唔……賀蕎蕎皺緊眉頭,這倒是個麻煩事,如果真是親爹媽還不知道是緣還是債啊!

“人家不是說羅志是被人家扔了嗎?”

羅茜神秘兮兮的說:“我媽說羅志哥是被他親媽扔掉的,來找羅志哥的是親爸。”

好吧,都是知青下鄉鬧的。

賀蕎蕎拿到意外交流到的消息回家了,剛一進門就聽見說話聲,梁至屹正兒八經坐在賀家堂屋裏,賀母在一旁臉色陰沈,賀蕎蕎猜她大約是想擺一擺岳母的譜吧?

於是賀蕎蕎朝梁至屹眨了眨眼,從她給梁至屹做助理時兩人就默契十足,梁至屹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不必對賀母太殷勤。

恰好,賀國剛拉著他問服裝廠的事兒,梁至屹交代的內容和賀蕎蕎相差無幾。

過了一會兒說的差不多,賀國剛拉著賀母去廚房收拾雞鴨魚肉,堂屋留給了他們倆。

梁至屹舒了一口氣:“怎麽了?”

賀蕎蕎哼了哼:“人家看不上你。”

“你這口氣讓他們聽見肯定以為你被我迷了心智,胳膊肘朝外拐。”

“我管他們。”賀蕎蕎心塞不已,過年的興致都被敗壞了。

梁至屹連忙換個話題,說起親生父母的事兒,半個月前‘羅志’的親生父親霍榮盛果然找了過來,而且人在上海,在羅家確認了他的身份卻聯系不上他,霍榮盛只能先回上海找羅志,但他回上海,他們回賀家莊剛好錯過。

“那他怎麽說?”羅老實肯定不會願意放棄這個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吧?

梁至屹聳聳肩:“他答應了,還說讓我趕緊回上海聯系人家,大概是給了足夠的好處吧。”

也沒什麽好傷感的。

不過,賀蕎蕎挺好奇梁至屹現在的事業規模後會不會願意放走羅老實?

**

因為賀母臉色不好,跟誰說話都帶刺,賀家這個年過的並不咋地,賀國剛氣的狠了倆人大吵一架,賀蕎蕎睡在西間用棉花堵耳朵,毫無壓力。

不過第二日除夕,賀小偉讓她去給賀母賠不是。

賀蕎蕎淡淡看他一眼:“我哪裏錯了?”

“小蕎,你還小,你……”

賀蕎蕎面無表情的聽這個享受賀家最好資源的長子和她高談闊論,從禮義廉恥到倫理道德,她不反駁,賀小偉興致越高,可賀蕎蕎還記得當初她和賀母吵架時賀小偉那句弱弱的添油加醋。

“您說起來一套又一套的,我聽不懂,也懶得聽,這事兒我沒做錯,我勸你別白費口舌。”她不喜歡的賀家人裏,賀小偉居第二位,理所當然的占用賀小蕎的資源,還覺得賀小蕎奉獻犧牲是應該的,賀蕎蕎偏偏不慣他這高貴長子嫡孫的毛病。

賀小偉面紅耳赤,居高臨下的指著賀蕎蕎的鼻子,賀蕎蕎隨手抄起一本書把他的手打開,白他一眼。

賀小偉立刻想起賀蕎蕎那次發火怒獅子的表情,輕哼一聲貌似很是不屑的走了。

賀母再不高興,這年該過還是過,賀蕎蕎沒一點心理壓力的吃著雞鴨魚肉,打算年後早早就走,因為賀家的氣氛實在不能讓人好好吃飯。

梁至屹也有同樣的想法。

年初四,正是走親戚的熱鬧時候,一輛眼熟的小轎車再次光臨羅家,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從車上下來,一同來的還有一個柔弱的美貌女人。

羅老實拒絕了圍觀人群,院門一關,只留本家親戚還有‘羅志’和他的親生父親。

從上午十點到下午飯後,羅家大門才再次打開,那一對男女很快鉆進小轎車離開了,羅老實夫妻竟面帶微笑將人送走了。

他們走後,梁至屹來找賀蕎蕎。

“反正據他們所說,我是那男人霍榮盛的兒子,他們答應給羅老實五萬塊錢把我買回去,他們正等我回上海上戶口,要不咱們改道去北京玩一圈再回去吧?”梁至屹很不爽被人扔來扔去的,更煩他長大了能自己奮鬥了,來個沒感情的親爹,還不如月月給羅老實養老錢那麽養著。

賀蕎蕎沒有不答應的,在賀家這幾天她快憋壞了,好在賀老太養病沒來賀家,要不然更是雞飛狗跳。

兩人都有說走就走的魄力,坐了當晚去北京的車毫無牽掛的離開了。

第二天霍榮盛和妻子來到羅家接人,羅老實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人已經去北京了。”

羅志不好管教,羅老實可是深有體會,此刻竟然開始腦補羅志將這個據說是親爹的人氣到跳腳的情景,笑的毫不客氣。

霍榮盛當機立斷說要去北京,可那柔弱女子滿面愁容:“榮盛,咱們還是回上海等兒子回來吧,追得太緊了兒子肯定會不高興的,反正咱們已經知道兒子的地址了,不會怕找不到人。”

“那……按你說的辦吧。”霍榮盛只能妥協,到這個年齡都沒有生出別的孩子,對唯一的兒子,霍榮盛也舍不得打罵,但隱隱覺得,這兒子很可能不會聽他的,昨天認親也沒叫一聲爸爸。

賀蕎蕎和梁至屹在北京玩到年初十買到回上海的機票,到上海已經是晚上,沒想到家門前還有人守著給一份大禮。

作者有話要說: sorry,補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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